在美國佛羅里達州的球場打球,很是危險,也要精通英語。這位和我同組的日本人,他的球打進沼澤去,在旁插起一個告示牌,寫著:「Be Aware of Alligators!」
日本人問我什麼是alligator,我不懂鱷魚日文怎樣唸,惟有說crocodile,豈料他連這字也聽不懂。湊巧我正穿著一件Lacoste球衣,指指胸前的標誌,他便頻點頭說「梭嗲士哩梭嗲士哩」。
我說他不要走進去搜球了,很危險的,重新再開一個吧。這日本人倒是好學得很,問我alligator和crocodile的分別。我便用手勢把自己的鼻子拉長拉短,又指指自己的牙齒。Alligator是美洲的短吻鱷,牙齒多包在嘴裏。Crocodile是長吻的,牙齒多外露。
礙於語言的隔膜我沒有說下去。怎料打到下一個洞,我很短距離的推桿也推不進,這日本人竟然在我耳邊說:Too bad!Too bad!No...No crocodile tear(太糟了,但不是鱷魚淚)。我大吃一驚,他剛才連鱷魚也聽不懂,現在竟然用上鱷魚淚這句話來。
他說他不是不知道什麼是鱷魚,只是言語不一樣,這國際文化用語「鱷魚淚」是共通的。在日本,更有一些組織自稱為「鱷魚淚」,讓心理上受了挫折或家庭和工作上被人奚落的人前往訴苦,是心理治療的一種渠道。這讓我聯想到,現今香港特區政府擺出來的姿態,像不像鱷魚淚?
此際,負資產的讀者如果腦裡正幻想著一幀從鱷魚眼角滴下來一大珠眼淚的影像,這是錯的。因為鱷魚根本不會流淚,鱷魚是沒有淚腺的。我們只好涕淚交頤地慢慢哽噎「鱷魚淚」的吻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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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登於《明報周刊》專欄〈高球型而尚〉,現經作者修訂重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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